close
4.抗旨拒婚
二十歲都嫁不出去且無德無貌的老女人?這吳世勳的嘴,果然夠毒!相比之下,九皇子還算是客氣的。漫夭心中冷笑,面上卻是平靜如初,在眾人以為她會有所表現之時,她卻放下手,只是安靜地立在那裡,什麼話也不說,什麼動作也不做。就好像一個局外人,冷眼旁觀,淡定自如。這一切其實本就在她意料之中,但還不到她開口的時候。雖然她不知道臨天皇為何如此縱容吳世勳,但是從傳言以及方才看到的臨天皇的眼神和表情,可以肯定,吳世勳對於臨天皇而言是特別的。
臨天皇雙眉一擰,輕斥道:“世勳,不可無禮!容樂長公主乃兩國的和平使者,你們二人的婚姻,關係著臨天與啟雲兩國的百年和平,非同兒戲,朕已經命人準備好了喜袍,你快去換上,今日就在這大殿之上拜堂成親。”
吳世勳斜目望他,烏黑深邃的瞳眸中毫無感情,依舊是慵懶的語調,道:“我何時說過要成親了?你別拿兩國和平來壓我,這件事從始至終都是你們在自作主張,以為只要人到了,聯姻便成定局,我就不得不娶?”他抬高下巴,冷冷勾唇,邪美的鳳眸之中滿是冰冷和堅定,分明寫著:他若不願,誰也奈何他不得!
臨天皇面色一沉,眼中已有怒意,沉聲道:“世勳,你別以為朕寵你,你就可以無法無天,在國家大事面前,朕絕不會縱容於你,這樁婚事已定,無論你答不答應,都勢在必行!來人,帶離王下去更衣!”雖然就這麼拜堂有些草率,但以無憂的性子,想讓他依照正常的儀式成親,根本沒有可能。
吳世勳看著向他走來的一群侍衛,冷笑道:“皇帝陛下是想來強硬的?就算你能勉強我跟這個女人拜了堂,那洞房呢?是否也要讓這一群人看著,還是直接找個人代勞?”
“混賬話!”臨天皇被他氣極,怒聲喝斥。
“皇帝陛下!”漫夭緩步上前,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她身上,她恍若未覺,目光清冷,淡然一笑,語氣平靜卻堅定,“陛下勿需動怒!俗話說得好,強扭的瓜不甜,既然離王殿下無意迎娶容樂,那容樂又怎可強求!雖然容樂二十未嫁,但自問還未到需要藉助自己的身份,強逼他人娶我的地步。 ”
雖然她不是真正的容樂長公主,但是她漫夭的驕傲和尊嚴,也不會隨意任人踐踏,嫁離王為妃本就不是她所願,她想過的只是平淡而自由的生活。在這個皇權至上、人命為草芥的時代,她要想生存,就要懂得觀看形勢,把握最佳時機和利用手上的籌碼為自己爭取想要的東西。比如,自由,哪怕只是短暫的!如果她的身份注定了必須要以這樣的形式嫁一個夫君,那也要由她自己來選擇。
吳世勳瞇起鳳眸審視著她,這名女子不只敢於同他對視,還能在他出言羞辱她時,鎮定自若,她的話語雖無怒氣,卻柔中帶剛,不卑不亢,分明有幾分傲骨,卻能將內心的不悅完全掩藏在心底,表面上不露半點痕跡,這可不是一個刁蠻任性備受帝王寵愛的一國公主應有的表現!他忽然想掀開她面上的珠簾,看看那珠簾背後的一張臉是否也同傳言中的截然相反。但手還未及抬起便已放下,她的面容是不是與傳言相符,與他何干?
吳世勳紅唇微勾,“如此最好!請皇帝陛下為容樂長公主另擇他人為婿,我們臨天國,別的我不敢說,但是皇子……有的是。”一抹嘲諷輕輕地漫上他的嘴角,緩緩地蕩漾開來,一直延伸到那冰冷的絕世雙眸之中,逐漸的沒入眼底。
臨天皇因他最後的那句話,臉色變了一變,輕咳一聲,方道:“若是公主同意,朕立刻著人將所有皇親貴族未曾娶妻的年輕俊傑擬成名單,以供公主挑選。”事到如今,只要容樂長公主應允,這便是最好的解決方法。
漫夭並未立即回應,而是往周圍的人掃了一圈,當看到九皇子時,九皇子俊容失色,眸現驚恐,似是生怕被她選中一般,她不禁有些好笑,再看吳世勳,又見他一副已然事不關己的模樣,彷彿終於擺脫了一個包袱似的表情,她不禁挑眉,轉眸對臨天皇道:“皇帝陛下,為兩國和平著想,此事也不是不可行,只不過,天下皆知,容樂此行和親本是要嫁與離王為妃,而且離王殿下是我皇兄所中意的人選,如今容樂已來到貴國,尚未成親便慘遭遺棄,容樂只是一介女子,就算被人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也沒什麼,只是擔心,這件事情若是傳揚出去,我們啟雲國的顏面安在?我皇兄身為一國之君的威儀何存?只恐從今往後,啟雲國因容樂一人而淪為天下人的笑柄,那容樂便是萬死也難贖其罪!”
她言語鏗鏘,字字擲地有聲,明明是聲聲質問,卻偏偏讓人聽來句句在理,無可辯駁。吳世勳坐起身子,凝眸望她,目光凌厲逼人,似是要透過珠簾,將她看個仔細透徹。他緩緩開口,語帶輕蔑道:“這麼說來,公主……是要賴定本王咯?”
漫夭抬頭,淡淡一笑道:“那倒未必!”
吳世勳鳳眸一挑,嘴角含著冷意的笑,“那你想要如何?”
漫夭勾唇淺笑,朝他緩緩地走了過去……
5.抗旨拒婚
吳世勳望住慢慢靠近他的女子,雙眉緊皺,明確表達著他的不悅,在她挨近椅榻之時,他那一雙邪眸,忽然間變得陰冷異常,迸射出一絲殺氣。
漫夭不自覺地頓住身子,看來離王不喜女子近身的傳言的確屬實。她定定地望進他邪魅的眼,朱唇輕啟,聲音清婉如天籟,道:“聽聞離王殿下身在朝堂,一計退敵,決勝於千里,才智之高,當世少有,容樂早已心生景仰,今日又得見殿下天人之姿,更是傾慕不已,容樂自知姿容才貌,無一能與殿下匹配,但為了兩國和平,希望殿下能給容樂一個相互了解的機會,若是半年之後,離王殿下你……依舊對我毫無興趣,那我便心甘情願轉嫁他人,絕無怨言。”
吳世勳瞇眼望她,女人看他的眼神他見得多了,而眼前嘴裡說著傾慕的女子,她的眸中,有計量,有期盼,唯獨沒有絲毫的迷戀和愛慕。既然並無喜歡,那麼說這些話又是什麼目的?她想要定下半年之約又是何原由?管她什麼原因,這些與他何干?
吳世勳一撩衣擺便站在了她的面前,那起身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自然流暢且瀟灑迷人。他垂眸望她,居高臨下的姿態帶給她一種極其強烈的壓迫感,她的身子瞬時僵硬,每一根神經都繃得死緊,但她的雙眼,仍然一動不動的望著他,只見他勾唇嘲弄一笑道:“你想令本王在半年之內,答應娶你為妻?簡直是癡人說夢。”
漫夭輕挑眉梢,笑道:“既然離王殿下如此自信,那我們不妨在此立下賭約。不知殿下……敢是不敢?”
吳世勳哼笑道:“激將法?就你這點小伎倆,也敢在本王面前賣弄?”
外頭的陽光忽然暗了下來,原本投在他身上的明亮光線,此時變得有些陰冷,襯著他邪肆的眸子,就彷佛是暗無天日里森冷潮濕的寒潭,散發著幽寒的氣息,在不知不覺之中滲透人的心骨。
漫夭壓下心頭的不適,這樣的時刻,絕不可退縮。她需要達成這個賭約。既然逃不過這場政治婚姻,那她至少要多爭取半年的自由,利用這段時間挑選一個適合她的丈夫,就算無愛,也必須能達成協議,成親之後,雙方之間互不干涉。想到此,她微抬下巴,凝眸直視道:“就算是吧!莫非離王不敢應此賭約?原來……名動九州的離王殿下,竟然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!”
從未有過這樣一名女子,可以在他面前,這般坦然自若,無畏無懼。吳世勳眼中浮出一絲興味,有笑意漸漸漫上他的嘴角,淺淡之中卻帶著一絲狂佞的陰狠。
臨天皇覺得這不失為一個好的解決方法,便道:“這件事情就按照容樂長公主說的辦,以半年為期。世勳,倘若半年之後,你還是不願迎娶公主,朕絕不再勉強於你!”
吳世勳猛地回頭看他,面色遽冷,道:“我的事情,你憑什麼替我做主?即便是現在,我不同意,你也勉強不了我!”
這句話說得極大膽,眾臣面色皆是一變,暗道:有啟雲國公主在場,離王如此一再的忤逆陛下,實在是有損國體。
臨天皇一聽,勃然大怒,用手指著他,厲聲喝道:“吳世勳,你……太放肆了!朕,除了是你的父親,還是這一國之皇,你別以為朕不會治你的罪!”
“父親?……你嗎?”吳世勳眼角上挑,冷冷反問,語氣中帶有濃濃的諷刺意味。漫夭微怔,她似乎從他眼底看到一抹不易覺察的恨意,隱忍卻深沉。又見臨天皇面色驟變,眸光復雜難言,她不由暗暗奇怪,究竟是什麼原因,致使宗政無憂不論在臨天皇面前多麼囂張狂妄,都不會被降罪呢?
吳世勳狂笑一聲,又道:“治我的罪?好啊!就是不知皇帝陛下要治我哪一條罪?目無君上、抗旨不尊、藐視皇權、大逆不道……隨便哪一條,都是誅九族的大罪!皇帝陛下如果不想受到牽連,就請儘早將我逐出皇族,再行定罪。”
“你,你……”臨天皇氣極,胸口劇烈地起伏,瞪著他說不出話來,半響方道:“好,好,好……你一再挑戰朕的耐性,想永遠都不用再進這個皇宮,朕,朕今日就成全了你。來人——”
眾臣皆驚,看來這一回,是動真格的了!九皇子慌忙上前道:“父皇息怒!七哥只是一時衝動,口不擇言,還請父皇看在七哥獻計退敵有功的份上,就饒恕七哥這一回吧。”
有一大臣附和道:“是啊,陛下,這次大敗北方蠻夷,離王功不可沒,還請陛下開恩,恕離王不敬之罪。”
“請陛下開恩!”眾臣皆拜,就連一直做旁觀狀的太子也順勢求情。
漫夭掃了眼吳世勳,見他面上的神色由始至終都沒變過分毫,似乎從來都不擔心自己的生死安危,又或者他根本就有把握臨天皇不會真的降罪於他?而臨天皇則怔怔地望著吳世勳那張完美的面容,染上滔天怒火的雙眼之中有著說不清的複雜情感湧動,最終怒火漸漸消散,獨留幾分淡淡的悲哀和無奈。他轉過身去,對著自己最疼愛的兒子輕輕地揮了揮手,道:“你,退下吧。”
吳世勳面無表情道:“以後沒什麼事,最好別召我進宮,否則,我不敢保證下一次會不會更加過分!”說罷,袍袖一甩,轉過頭望向漫夭,語氣極盡輕蔑,道:“還有你……一個又老又醜的女人,也想進我離王府的大門?還是等下輩子投胎吧。”
縱然修養再好的人,也無法在這一而再再而三的輕言謾語諷刺之下無動於衷,更何況她有著和親公主的身份,與他是平等的地位。忍一次是淡定,忍兩次是修養,忍多次就會讓人以為她軟弱可欺。漫夭不禁冷笑道:“我以為離王殿下智計天下無雙,想不到竟也是如此膚淺之輩。若離王殿下喜歡美人,不如回家……自己照鏡子,豈不更妙?”她不能就這麼讓他走了,為了自由,她要賭一把。
話音未落,前方男子身軀急轉,只聽一聲刺耳錚鳴,面前一道寒光閃現,森冷劍氣當頭罩下,瞬間籠罩全身。那一刻,她彷彿聞見了死亡的味道。
殺氣盪空。眾人愣住,就連臨天皇亦是神色大變,而蕭煞還未來得及動身,吳世勳手中的劍已然回鞘。禁衛軍向統領震驚的待在原地,他手中的劍從出鞘到回鞘,都不過是眨眼功夫,他甚至沒看清離王何時近過他的身,又是如何拔出他手中的劍?
快,太快了!快到漫夭只覺得眼前一花,整個人彷彿跌入了地獄的冰窟。一種油然而起的恐懼感,自心底節節攀升,隨著血脈的流動,延伸至四肢百骸,就好像一條靈巧的蛇,在她體內狂竄,激起心頭陣陣寒栗。
整座大殿,死一般的寂靜。所有人睜大眼睛,大氣也不敢出。
細碎的紅帛,自她眼前徐徐飄落,帶著狂嘯的氣息擦過她的鼻尖。血一樣的顏色,在整座大殿的半空飛舞,彷彿冬日里紛飛的大雪,被浸染了鮮血一般的紅。而她的身上,只餘一件單薄的中衣,就那樣如雕塑一般地僵立在那裡,渾身冰涼,身子緊繃欲斷。
“嘀嗒,嘀嗒……”忽有水珠砸在磚地的聲音響起,一滴,兩滴,三滴……
眾人驚駭相望,那劃空的水珠泛著殷紅的血色光澤,自女子白色的衣袖下垂落。
尖銳的刺痛由十指指尖傳來,她臉色煞白,卻強自鎮定,雙眸依舊不閃不避,穿過無數飛舞的碎帛,直直盯住那雙令人心生畏懼的邪眸。如果她不是啟雲國前來和親的公主,想必早已命喪黃泉。
6.青樓搶人
人生就像一場賭博,每一次下注,帶來的不是盆滿缽盈便是傾家蕩產,而漫夭顯然是賭贏了。大殿之上的一場虛驚,她被吳世勳用劍挑了喜服,十指皆傷,臨天皇沒有降罪於他的兒子,為了安撫她,便準了她六月之期,還賜給她一座府邸以及許多珍寶。
晨光照在寬敞的庭院之中,冒了新芽的翠柳看上去愈發的嫩綠清新。柳樹下,一名女子膚若凝脂,眉如水黛,眼似秋波,清靈明澈之中帶有一絲與她這具軀體年齡不符、彷彿是從靈魂深處透出的成熟與滄桑。她烏絲柔順,長發未挽,只髮尾處一根絲帛錦帶鬆鬆的束著,偶有幾縷滑下,在微風中輕輕浮動,隨意卻飄然若仙。身上一襲白色衣袍迎風舞起,就好似月中嫦娥的舞姿,美不勝收。
蕭煞走進內院的時候,只覺那沐浴在陽光下的女子一身光華流轉,灼痛了他的眼睛。他連忙低下頭,禀報導:“主子,屬下已查明,皇上差人送來的名單之中,唯有九皇子與傅籌將軍二人暫無妻妾。九皇子乃典型的紈絝子弟,雖無妻妾,但喜流連煙花之地,紅顏知己無數;傅將軍常年征戰沙場,冷酷暴戾,一身煞氣無人敢近身。”
三十多個人,卻只有兩人單身,而這兩人也都不好相與。漫夭靜靜聽完,垂眸走了幾步,緩緩轉身道:“這件事情先放一放。茶樓的裝修已接近尾聲,我讓你請京城最有名的點心師傅可請到了?”
蕭煞應道:“回主子,已經照主子的意思辦妥,茶樓這兩日便可以開門營業。”
漫夭讚賞點頭,又微微搖了搖頭,道:“還不行。叫上泠兒,跟我去一趟香魂樓。”
蕭煞驚詫抬頭,正巧泠兒從外院進來,問道:“主子,您去青樓做什麼?”
漫夭輕輕笑了笑,只吩咐二人去準備。
香魂樓,京城最有名的青樓之一,樓裡的姑娘燕瘦環肥,個頂個的,都曾紅極一時,而最有名的當屬沉魚姑娘,不禁容貌姿色冠絕京城,一手高超琴藝更是無人能及。有無數達官貴人都想替她贖身,納為妾室,然而,此女子頗有傲骨,聲稱,若不能得一心人相伴,寧願老死青樓。
漫夭踏入香魂樓之時,樓裡所有人,不論是來尋樂子的男人還是樓裡的姑娘,無不覺得眼前一亮。只見她一身月白長袍及地,氣質高雅出塵,面如冠玉,朱唇潤澤,黛眉因她修了幾筆,便多了幾分英氣,加上她本就身材高挑,此刻手中折扇輕搖,儼然風流倜儻俏公子模樣。她身後泠兒做侍從裝扮,蕭煞易了容。
“哎呀呀,這又是哪家的公子啊?瞧這模樣俊的,嘖嘖,把咱這樓裡的姑娘都襯沒了。”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一見她便知是有身份的人,立刻笑著迎了上來,那手中的帕子一個勁兒地往她身上招呼,濃豔的香氣撲鼻而來,漫夭皺眉,退後一步,蕭煞連忙上前,把劍一橫,那老鴇識趣的閉了嘴,卻聽一道清亮的聲音傳來:“七哥,想不到天底下竟還有第二個人同你一樣,生得這般完美!”
很熟悉的聲音,漫夭抬眼,目光掠過精緻的台階延伸往上,只見二樓走廊上立著兩名俊美非凡的男子。其中一名男子身著淺藍錦袍,嘴角帶笑,目光直勾勾的望著她,毫不掩飾眸中的驚豔之色,此人正是九皇子,而被喚作“七哥”的男子自然是宗政無憂。那張美得不似凡人的面容以及滿身的光華、骨子裡透出的貴氣將這滿樓的奢華旖美全部蓋了下去。他斜眸望了眼九皇子,邪肆的眸子異常冷冽,九皇子渾身一顫,驚覺失言,連忙陪笑道:“七哥,我,我們進去吧。”
吳世勳往樓下掃了一眼,漫夭只覺得他的目光清寂,神態不同於大殿之上的輕蔑和狂妄,倒像是在看一件死物一般,無波無瀾,不帶半點情感。她不禁暗自疑惑:“忌酒色的離王,怎會在青樓出現?”
吳世勳對上直直回視他的那雙明澈的眼睛,只覺有些熟悉,不自覺地多看了兩眼,方才轉身進了雅室,九皇子也隨之進屋。
泠兒附在她耳邊道:“主子,那不是九皇子嗎?跟他一起的那個人是誰啊?這世上怎麼會有男人長得這麼好看?”
“是離王。”蕭煞的回答很簡潔。
泠兒瞪大眼睛,驚叫道:“什麼?主子,他,他就是那個囂張狂妄、把你關在門外……”
漫夭蹙了眉頭,低聲斥道:“泠兒!”
泠兒慌忙住口。一旁的老鴇聽說剛上樓的白衣俊美男子就是皇帝最寵愛的皇子,心下一驚,一雙充滿算計的眼珠轉了幾轉。
漫夭讓蕭煞拿出一錠金,老鴇眼睛一亮,便伸手來接,漫夭道:“秦媽媽,我們想見沉魚姑娘,麻煩秦媽媽幫忙安排。”
老鴇取金錠的手微微頓了頓,面有猶豫之色,漫夭見她目光望向吳世勳進入的那間雅室,便笑著道:“秦媽媽放心,我只見沉魚姑娘一面,與她小談一會兒,用不了多久。”說罷對蕭煞使了個眼色,蕭煞又取出一錠金。
老鴇這才笑著安排她們進了二樓一間雅室,正在兩位皇子的隔壁。
極為寬敞的南邊雅室,一扇玉骨金面的雕花屏風隔出里外兩間,裝飾得十分豪華。
九皇子坐在吳世勳對面,道:“七哥,那啟雲國的長公主千方百計定下半年之約,可是,這都過了一個多月了,也不見她有任何行動,你說奇怪不奇怪?會不會……那天在大殿上被你那一劍給嚇傻了?”
吳世勳懶懶的靠著椅背,握在手中的茶杯,隨著他白淨修長的手指輕輕轉動,道:“那一劍,在她意料之中。”他記得當時大殿上所有人的反映,怔愣、驚懼、擔憂、唯恐受到牽連的顫抖……而她,身子挺得筆直,安靜的站在原地,那雙明澈的眸子有著充滿智慧的鎮定,沒有半點恐慌。
九皇子一愣,不解道:“為什麼?她一個女子,又是一國公主,在那麼多人面前被剝了衣服,難道還是她自願的?她這麼做,究竟是什麼目的?”
吳世勳薄唇輕勾,似笑非笑道:“她要的,是那半年時日。”從她的目光中,他感覺不到她對他有絲毫的興趣。
九皇子道:“傳言果真不可信,這容樂長公主的舉止言談,哪裡見得著半點刁蠻任性的影子?”
吳世勳淡淡道:“倘若她是真正的容樂長公主,那散播謠言的,不是她自己,就是與她有著莫大仇怨的人。”
九皇子眸光晶亮,思索道:“這個公主……有點兒意思,七哥,我們去探探她,看看她的容貌,是不是也這樣的出人意料。”
吳世勳漠聲道:“要去你自己去,我沒興趣。”
九皇子撇嘴,笑道:“你真沒趣,唉!對了,七哥,為什麼你每次上殿,都要故意惹父皇生氣啊?你平常不是那樣的,為什麼?”他眼中的七哥,除了喜歡嘗試各種奇怪味道的茶以外,對一切事情皆是漠不關心的,他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,可是每每上了朝,卻彷彿變了一個人,處處與父皇針鋒相對。
吳世勳抬眼望他,那眼神很是冷漠,看得他一個激靈。吳世勳面無表情地端起茶杯,放到唇邊輕輕地啜了一口,微微皺眉,道:“老九,這就是你篤定我一定會喜歡的茶?”
九皇子還在琢磨啟雲國公主,聽他這麼一問,立即回神道:“七哥不喜歡嗎?這茶的味道挺特別的啊!”
吳世勳緩緩放下杯子,道:“這是北夷國特有的香麥茶,味道是夠特別,但是我不喜歡。”
九皇子哦了一聲,有些失望道:“我以為你會喜歡……七哥,你平常很少出王府,既然今天都已經出來了,乾脆我讓沉魚進來為我們彈奏一曲,可好?她的琴聲真的很好聽。”他一臉期盼地望著吳世勳,見他雖沒應聲,但也並無反對的意思。便心情很好地對外面大聲喚道:“來人。”
一名男子進屋,恭聲道:“九爺有事,請吩咐。”
九皇子道:“叫沉魚過來。”
來人稍作猶豫,小心翼翼道:“禀九爺,沉魚姑娘剛剛進了隔壁雅室。”
九皇子麵色一沉,挑眉道:“她不知道我來了嗎?你現在就去,問問那人給了她多少銀子,本少爺付她十倍。”
----------
如果有錯字....曦先說sorry...
全站熱搜